童耀妈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童耀!这是我的婚戒,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还送给了那个女生。
虽然女孩人挺好,她心里也喜欢。但这事性质不一样,这家伙偷自己首饰出去养小女朋友。听听这像话吗?以后是不是要自己出钱养他一家了?
这事得杜绝。
“好你个姓童的,偷拿了我的金项链不够,还把我钻戒拿走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赚钱买呢?还打上我首饰盒主意了!”那么多合金首饰,不值钱的小珍珠,一挑挑了两个最贵的。
想到这,童耀妈更气了,下手也更有力。
就这,童耀本人还委屈上了,“你说过的,要是我以后有喜欢的人,就把这个戒指传给她。我现在找到喜欢的人了,你说话不算数。”
之前被妈妈暴打时候他没哭,受尽委屈时候没哭,想到亲妈可能反悔的时候,他是真的伤心,小金豆豆压根止不住,“你骗人,你骗人,你说过这个以后传给我媳妇的。”
童耀妈压根不吃撒泼打滚这套。看到这家伙在地上躺下,她收伞,直接一声令下,支使唐耀爸,“把他拎起来,要是拎不起来,就直接在地上揍。”
不是爱玩赖嘛,那就让他在自己心爱的小姑娘面前丢尽脸面。
有老爸出手,效果出类拔萃。一只手就把娃提溜起来,一个眼神直接让他站在原地,再也不敢挪动半步。
闭上嘴不哭闹时候,这样子看着就顺眼多了。
既然没有人在这里哭闹,他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讨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童耀妈早就在心里打好腹稿,此时说起来也相当流畅,“昨天我们家童耀说要去参加义卖,收拾了好多家里东西去。我想着反正是做好事,也就由着他去。谁想到晚上回家发现我一条黄金手链不见了,再一看班级群。老师说是这家伙一百块给我卖了。把我气的啊……”
她停顿了两秒,看了一眼唐芸家脸色再接着往下说。
“本来我昨晚上就想揍他,但想着他约好了今天要和朋友一块儿,总不好扫兴。谁想到,我和童耀爸打算一块出去逛逛街,我打开首饰盒找婚戒——婚戒不见了。”再结合昨晚上那么一遭,她拎着雨伞就赶过来了。
她只是暂时不打,又不是说不能揍。今天不让他屁股开花,明天这小子可不知道能给她惹出什么事来。
末了,她还不忘给唐芸家道歉,“真是对不住,刚刚阿姨这样吓着你了是吧。实在是童耀这事做得不地道,和同学出去玩就大大方方的,要多少钱阿姨都乐意给。非得把简单的事情弄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唐芸家本来心里也有火气——自家好好的姑娘这样被一个小子拐出去玩。但现在看人家被打得鼻青脸肿,天大的火气也消了。还在旁边劝——
“男孩子都这样,皮实地很,好好教育就行,揍不一定有效果的。”
“没事,他皮糙肉厚着呢。”童耀妈一拍自己儿子肩膀,强行把人往下按,“快,和唐芸她们道歉,让人家也跟着着急这一趟。还撺掇人家翘了补习班,你是要上天吗?”
越说越来气,童耀妈索性揪着他耳朵,一边拖着一边数落,“一天天的,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我给你赔的钱,费的心,都够我再生一个娃了。要是你还这样,我就重新练个小号,直接把你放生了……”
大家站在原地,目送这位雄鹰般的母亲渐行渐远,久久不能回神。
“这位客人,您是要玫瑰花是吧,来了来了。”闻明急忙开始张罗自己生意。热闹看完了,你再磨磨唧唧客人脾气可就要上来了。
“对对对。这样就挺好的。”
人走了,顾客们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你说我要是遇上的熊孩子都有这样一个妈多好,再吵我都能相当理解。”
“别提了,我前两天坐高铁,有个熊孩子从头到尾的跑。一和他妈说,他妈就崩溃了,大喊,我要是管得了会这样吗?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你管啊。讲理讲不听那就揍呗,只要你在揍,大家谁不能理解?”
偏偏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长。那边过道跑酷,后头家长还得拍手称赞真有劲。
全是惯的。
说起熊孩子,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火,这话题无穷无尽,全是素材。但偏偏你还得和自己家里熊孩子共存,因为他们背后都有家里无理长辈,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既然内心疲惫,不如多吃点好的。闻明趁机推销起自己关东煮,“关东煮要不要带点走,骨汤是自己家熬的,保管没有科技和狠活。”就是调料比在家里加得重点。
他也不想加很多味精,但是每次来外头出摊,味精加少了客人总说没有滋味。按照大家喜欢的口味来,多少调料都偏多点。但他这用的大牌正经调料,吃着绝对没问题。
这锅底汤,他自己也拿来煮火锅什么的,就是每次出摊之前,都得在里头额外再加一勺美味魔法——味精。
客人尝了一口,露出闻明熟悉的笑容,“对,就是这个味。入味了。”
对,那是味精在你舌尖共舞。人还是无法抗拒这种提炼产物,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再加上他自己特别炸的辣椒酱,网购的现成佐料,配上葱花香菜,再平淡的东西也能给化腐朽为神奇。闻明卖的价格也不贵,素的都一块,猪血之类两块,也就是那些看得出价高的鱼籽福袋,香肠之类贵些。如果就是想要简单吃点,弄点豆腐皮海带,细粉之类,满满一碗还不到十块钱,却能混个”肚圆儿。
在学校门口不见得多受欢迎,在游乐园门口简直性价比拉满。
在经历了一天十块钱的饮料,五十块难吃饭暴击之后,现在再看到这个平价关东煮小摊,购买的欲望不就蹭蹭蹭上来了嘛。
没一会儿就把里头存着的货清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贵价的肠还放在里头——这些玩意儿怎么说呢。你没有,总觉得东西不像样,真要卖呢,又实在买不上价。
闻明一般称它是格子里的常驻嘉宾。
对,就像他在郑晖心中一样吗?重要的常驻,但从来都不是第一选择。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郑晖动作一顿,举着纯肉肠也不知道要不要放回去,“怎么了,这个肠不是给我吃的?”
对,整天吃外卖的晖哥可好养活儿,随便扔点外卖都行,怎么能让他帮忙一天还是这个待遇呢。
闻明真把肠拿了回来,“对,放下别吃了。家里还有新鲜牛肉,回家炖牛肉去。我给你露露身手。”
没想到他这话一出,郑晖却是满脸戒备,“你确定?”他能吃上大餐?
“怎么了,看不起谁。平时我亏待你了吗?”这样一弄显得他这个人很小气,完全的残酷资本家作态,“晖哥,我平时没亏待你吧。怎么招待你吃顿好的反应那么大。”他记得平时没卖完的关东煮之类都是打包给丁磊吃的啊。
他们这几个年轻老师,每天下班之后在宿舍里发霉,给什么都能吃得下。但其实每天剩下食材也不多,哪怕剩一点,都被闻明爷爷带回老家喂鸡了。
每天可都是闻明在家里操持吃喝,他自认为还是有点手艺的,没想到郑晖竟然拒绝,他不应该欣然接受吗?
“晖哥,你该不会对我的手艺有什么怀疑吧,今天你一定得留下来,高低让你尝尝我的水平。”
话都说到这份上,郑晖还能不去吗?之前她都是作为朋友或者供应商去下面小店,真的进到他家里次数寥寥。还没到地方,郑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对了,小明,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没做,你等下,我马上就来。”
这借口听起来就很蹩脚,闻明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哥,你不会觉得我故意想把你毒死,趁着这机会跑了吧。”
“怎么会。”郑晖下意识否认,又迅速找补了一句,“是真的有事,我一会儿就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菜打包了挂你门上。”闻明挥着拳头威胁,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心牢牢固定在自己身边似的。
无论郑晖最后到底回不回来,这饭还是得做。闻明按照自己原计划,炖了番茄牛肉羹,拌了个凉菜,两个蔬菜备菜备好等着炒,他正收拾虾呢,终于听见外头门有响动。
他手上湿漉漉的,也不方便开门,直接喊道,“晖哥你自己推门进来,我不方便开门。”
虽然门虚掩着,但想着不去接一接也不大好,闻明一手拎着剪刀,一手抓着虾,两人在过道里打了个照面——咔嚓——锋利的剪刀剪下半个虾脑壳,剪刀在他手里一转,虾头上脏东西连着虾线清地干干净净。
咔嚓——
第二个虾头落地。闻明抄着和气的笑容热情邀请,“哎呀呀,晖哥你终于到了,来就来,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