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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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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成为老太太最信赖的人,这个问题余姝想了一早上。

最后还是发现,当一个能制衡傅雅仪的傀儡能够最得老太太信赖。

“王嬷嬷,”在临进门前余姝唤住身前的老嬷嬷,在她不耐烦的目光中小心翼翼掏出一颗珍珠塞进了她掌中,讪笑道:“妾还没有见过老太太,不知……”

王嬷嬷瞄了眼掌中珍珠道色泽,见是上好的珠子,下垂的皱纹都要舒展开些,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威严的神情,拉长一股荒腔走板的语气道:“你说呢?只要你好好听老太太的话,向着咱老太太,为着咱们老爷好好伺候,传宗接代,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余姝眼睫轻颤,点了点头,低声说:“妾身日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求求嬷嬷怜悯一二,多多提点。”

王嬷嬷眉头略扬,没应下这句话,淡声道:“快进去吧,莫让老太太等急了。”

余姝冲王嬷嬷道了声谢,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王老太太身体不算太好,院子里常年笼罩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进门的两旁还且种着数排掩味儿的清冽竹柏。

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待余姝走到正堂前,已见王老太太耸拉着脸,坐在了主座。

她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拢着,头挂寿比南山蟠桃宽护额,着一身喜庆的暗红金枝批袄,手上戴着翡翠扳指,端端正正坐在椅子边,眸光有些阴沉。

这阴沉当然不是对着余姝,而是对着至今都未曾到场的傅雅仪。

她没想到这夫人竟然比她这老太太派头还大。

余姝垂头站在厅中,一声不吭。

“抬起头,让我瞧瞧。”

王老太太扫她一眼,淡声说道。

余姝闻言抬起了头,她长相偏明艳,今日上装时特意敷了层□□,连唇色都寡淡了些。

“长得还是艳丽了些,”王老太太点评道,随即又问道:“昨日可服侍地尽心?”

这句话却不是对余姝说的,而是对身旁的另一位老嬷嬷说的。

余姝悄然瞄一眼,见到的竟然是今日还替她梳了妆的那位喜婆。

这嬷嬷姓文,是王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闻言眉开眼笑道:“看着挺尽心的,那白喜帕不是给您瞧着了吗?想必老爷过些时日会好起来呢。”

文嬷嬷说话颇为喜庆,老太太听了满意了些,眼底的阴郁也少了不少。

没过多久,有人通传夫人到了,老太太又怂拉起了脸。

余姝觉得她变脸功夫真厉害,她又思考着文嬷嬷不知是何时被傅雅仪策反的还是从始至终都是傅雅仪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毕竟依仗她的冷默与算无遗漏,不在这王宅留下些什么眼线才奇怪。

余姝眼睛恭敬盯着地面,想东想西,就是不去看傅雅仪。

黑色的衣摆自她脚尖划过,大氅细软的绒毛拂过她落在腿侧的手,微痒,一句若有若无的轻笑响在她耳边,连带着余姝心口也像被挠了一下。

不能瞎想。

她现在一见着傅雅仪,就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梦,耳根压不住的红与羞耻。

“你倒是来得挺早啊。”王老太太阴阳怪气道:“怎的不等日头西落再来我这儿呢?”

傅雅仪闻言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王老太太指着她顿时恼火起来,一旁的文嬷嬷赶忙替她顺了顺心口,“老太太,咱们还是赶紧把妾室茶喝了,否则不吉利啊,这可还关系着老爷呢。”

王老太太一听,也不再说什么,只板着脸看向站在中间亭亭玉立的余姝,示意文嬷嬷给她捧茶上来。

余姝看了一眼,连忙挑了一杯,优先端至王老太太面前,柔柔跪着,说道:“还请婆母用茶。”

王老太太见她先敬自己,被傅雅仪落下的面子稍稍找回了些,面对她脸色也不算离谱,喝了茶,给了她说了一番陈词滥调,又给了个镯子算了事。

有她刻意拖着时间,傅雅仪那杯茶算事凉了个彻底,

余姝瑟瑟打量老太太一眼,咬牙捧起茶,端到了傅雅仪面前。

傅雅仪与她目光相接,微凉的指在接茶时触碰到了她的指腹,那样奇异的触感,仿佛这抹凉自指尖攀至心口,惹人轻颤。

余姝刚要跪下,已然品了一口茶的傅雅仪便淡笑这将茶碗丢到地上,咔嚓一声,陶瓷杯摔得粉碎,里面的茶却只沾湿余姝一点裙摆,她刚要弯下的膝盖顿时故作一软,绕开碎渣跌倒在了地上。

傅雅仪站起身,一边擦手一边自她身前绕过,对王老太太似笑非笑道:“您刻意拿凉茶招待我,那我也不必给您和这新妾面子了。”

“你!”

王老太太一拍桌子,怒然道:“傅雅仪!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傅雅仪没有回答,只剩下一个大摇大摆嚣张离去的背影。

显然,她想说——没有。

王老太太又气了半晌,被顺了半天气才舒坦过来,便见着了倒在地上还未爬起来的余姝,眼底闪过一抹计量后冲文嬷嬷使了个眼神。

文嬷嬷连忙走到余姝身侧,将她扶起来,笑道:“咱们家夫人向来都是这个模样,你可莫怨怪,哪怕是老太太也拿她没辙。”

余姝眼底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愤愤不平与屈辱,又立马掩盖,可这一抹神情刚好被老太太捕捉,她眉眼微霁,朝余姝招手,“余氏,一般按照规矩,该先给大夫人敬茶才是,你怎的今日给我先奉了茶?”

余姝回答道:“妾身未曾获罪时,家中长幼有序,尊卑分明,无论做什么,总要先敬着长辈才是,否则岂不是僭越?”

王老太太闻言颇满意,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可知,你此举等于得罪了大夫人?”

“妾身为何得罪了大夫人?”余姝有些天真道:“这茶不是本就该先予婆母喝,婆母对我的训话也是谆谆教诲,若我因为听您说话而得罪了夫人,那不该是夫人气量狭小了吗?您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王老太太此刻觉得——有文化的人讽刺起人来就是更加过瘾一些。

余姝的话句句都条理通顺说在她心坎上,令她最后一点火气都消失不见。

“你且先去换身衣裳,”王老太太看她一眼,突然觉得顺眼了许多,却还是吩咐道:“傍晚,你还是再去与她请一次安,她不懂规矩,你不能不懂,礼数需得到位。”

余姝应道:“老太太吩咐的是,妾身会再去一次的。”

王老太太心里舒坦了,人也累了,冲她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

余姝晚间去寻傅雅仪时换了身打扮,倒没穿那样的水红了,改着了一身青衣,头上戴着挡风的幕离。

门口有丫鬟候着,将她请进了一室温暖的里屋,傅雅仪只着中衣,靠在榻上看书。

傅雅仪见着了她,淡声问:“你来干什么?”

余姝掀开幕离,露出一张特意装点过艳若朝霞的脸,眉眼弯弯,饱满红唇勾起,笑着说了句促狭的话:“奉老太太之名,前来膈应夫人的。”

王老太太哪儿会那么好心让她守着礼仪前来补了傅雅仪的面子,怕是觉得傅雅仪现在厌极了她,特意派了她前来膈应。

傅雅仪只觉得她此刻仿若一枝含苞的春花般明媚,漂亮地晃人眼,却还是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慢条斯理道:“等会我牺牲个瓷杯,将你打出去如何?”

“雷声大,雨点小,和早上一般,自是极好的。”

她调笑道。

余姝没有落座,傅雅仪也没有接话。似乎她一直都是这般冷淡,手中握着烟杆,能少说话便尽量不说话,仿若一尊不近人情的女佛像,高高在上地俯瞰人间。

室内除了炭火燃烧,再没有别的声音。

余姝咬了下唇,收了笑,突然问道:“您今日为何不让我跪您?”

傅雅仪今日的举动太快了些,两人本可以做场更完美更有张力些的戏,她甚至都做好被傅雅仪羞辱的准备,可结果只有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和带着巧劲儿同样雷声大雨点小的水杯,甚至走出去,她都是绕过余姝的。

余姝向来只知晓傅雅仪不择手段,便更想不通她为何这样做了。

“本就要造出不和的假象,早打翻晚打翻又有什么不同呢?早点打翻,你还能少跪一点,”傅雅仪并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可余姝却微微一愣,为她的细心和尊重心底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酸胀,像是自己那些被打碎的尊严,被她这样的瞻顾稍稍填补起了些。就这么一瞬间,她感觉喉咙都仿佛被堵了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

压了半晌才将这样的情绪压下,余姝向她行了一礼。

“夫人,我会为您拿到您想要的东西。”

话落后便带上帏帽,逃也似的转身离去。

门外的侍女已然听了吩咐,在门前摔了杯子,做出将她赶走的假象,倒也正应了她这逃也似的步伐。

窗外已有一轮满月,星星点点,雪压在挺拔竹叶枝头,时不时便有风吹过,刮出簌簌声响。

傅雅仪细细品着茶,春月一边焚香一边轻声说:“您对余娘子真好。”

察觉到自己失言又连忙补充道:“您对我也是很好的!”

只是对余姝,她总觉得傅雅仪要更特殊些,说不清的特殊。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必须跪谁的,我不太喜被人叩见,”傅雅仪没怪罪她,只用纤细的指摩挲着骨瓷杯,垂眸轻轻补了一句:“她跪完之后,怕是会委屈想哭。”

没有谁比傅雅仪更加知晓,一个贵族小姐落魄至此后会是什么心理。

从天堂到地狱,骨头被打得粉碎,世间的每一项压迫都朝她而来,说不得话,做不得声,一切都只能或沉默不语或言笑晏晏接受,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

傅雅仪并不想余姝如此,能填补一点算一点。

她并不想这个世界上出现第二个,沾着鲜血,冷酷无情,手段狠辣,阴郁厌世的傅雅仪。

那太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姝姝和傅姐姐表面针锋相对,在大庭广众下互相阴阳怪气撕地天翻地覆,所有人都知道小妾张扬斗正室,实际上在没人看到了地方两个人暧昧地像火,想亲吻却不敢吻,哪怕在争执中互相碰到手都会有难言的紧张与心动。

斯哈斯哈

想想我就觉得激动起来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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